-一盒甜豆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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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没回复的情况：1.被吞了 2.没上线 3.真的忘记回了 4.积攒的消息太多了可能会真的没看到😭 提前致歉并向每条评论表达我的感谢

Limoncello

-1.5w字一发完

-ABO，有私设，35岁澈×35岁特，17岁赫×17岁海，有一点带球跑和微妙的重组家庭内容，澈是海爸特是赫爸，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预警

-信息素正文会讲

-整体是挺轻松的剧情，为了转换心情写的，用词也比较随意，就看个乐吧，不要较真

Limoncello：柠檬甜酒，主要制作原料有柠檬皮、柠檬汁、烈酒（多为伏特加）和糖。

01.

李赫宰在十七岁生日这天分化成了一个alpha。他的分化较同龄人来得稍迟，也并没有伴随着高热，以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分化了，只觉得家里忽然涌出一股浓郁的清甜酒香。

朴正洙拎着在店里做好的草莓蛋糕回家的时候，李赫宰还在厨房里转悠，试图找出这香味的来源：

“爸，你是买酒了吗？家里好大一股酒味。”

朴正洙被家里扑面而来的信息素熏得差点摔一跟头。“呀一西，你小子生理卫生课逃课了吧！你分化了！”他连忙关上房门，冲进房间里一通翻箱倒柜，总算找出一盒抑制贴。他撕开一张新的贴纸，“啪”一下贴在李赫宰后颈上，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你可熏死我了。”

李赫宰还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我分化了？”

没分化的时候，他不是没畅想过自己将来分化后的样子。他会成为一个alpha还是omega，又会拥有什么味道的信息素？但是等到这一天真的到来，他还是有点懵了：

“那我的信息素……这是什么味道啊？酒？”

朴正洙说：“反正就不太好闻咯。”

李赫宰说：“你就是不知道，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吧！这味道哪里难闻了！”

平心而论，他身上带着柠檬香的酒味不仅不难闻，甚至还十分清新动人。不同于一般的酒类信息素，李赫宰的信息素并没有太多的攻击性，醇厚的酒香被甘冽的柠檬香气包裹住，更像盛夏时加了冰的气泡水，让人从头到脚都觉得清爽。朴正洙给出“难闻”这个评价，实在是有些违心了。他为自己辩解道：

“我晕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赫宰一想也是。从小他就知道朴正洙非常不喜欢酒味，很多次爸爸应酬回来，身上沾着一身的酒气，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卫生间大吐一场，这让小时候的李赫宰感到非常恐惧。他很快原谅了朴正洙的口不择言，却又为自己委屈起来：

“那我也不是故意分化出来这个味道的……我还希望我是草莓牛奶味的呢！”

李赫宰最喜欢的饮料是草莓牛奶，他小时候曾经无数次在生日时许愿，希望自己分化后能拥有草莓牛奶味的信息素。朴正洙不止一次从遗传学角度向他科普了他这项愿望的不切实际，李赫宰的应对方式都是捂住耳朵大喊“不听不听”，但是今天一朝分化，他不得不承认朴正洙的话是对的：作为柠檬味信息素拥有者的孩子，他确实没办法分化出草莓牛奶味的信息素，现在分化出了柠檬甜酒的味道才是更合理的。

朴正洙摸了摸他的头，表情柔和了很多：“是我说错话了，我和你道歉。不要讨厌你的味道，这是独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赫宰啊……从今天起你真正成为一个大人了。”

“大人”。这个词的分量有些太重了，李赫宰不知道现在的他能不能成为朴正洙心目中理想的大人。但是他还是承诺道：

“我会保护好你的！”

“我用不着你保护，你的骑士精神就留给你将来的omega吧。”朴正洙将蛋糕摆在餐桌上，一支支点燃上面的蜡烛，“快来许生日愿望，小寿星。”

此前十六年的生日愿望显然全都没有实现，这次李赫宰决定更改他的愿望。他双手合十，虔诚地憧憬爱情：

“希望我将来的omega，信息素能是草莓牛奶味的。”

02.

分化之后的生活和分化之前没有什么不同。李赫宰还是照常上学，偶尔上课时偷懒在数学书上画画，下课就和朋友一起去打球。在球场的时候他能闻到以前闻不出来的信息素，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巧克力味、橘子味、甚至还有辣炒年糕味，好像一个混乱的香水市场，但没有一样是他梦寐以求的草莓牛奶味。

李赫宰对此并不觉得十分沮丧，他太年轻，教室窗外飞过的一只小鸟、篮球场上准确投进的三分空心球对他来说都比这个幻想中的恋爱对象要重要太多，更多的时间里他被课业占据着心神，就算课桌里经常塞满学姐学妹送来的粉红色信封，他也不太能从其中感受到恋爱的悸动。

有几次他放学回家时怀里抱着一摞没拆封的情书，叫朴正洙看见了，老爸也就是淡淡一瞥，没有别人家长大惊小怪的样子：“你如果准备恋爱，就不要这样到处留情。这样对别人也不太尊重吧。”

李赫宰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不好意思直接把她们的信直接扔掉。”

朴正洙看着他笑：“你不会是真的要等你草莓牛奶味的意中人吧！赫宰，爱情可不是这样的。”

李赫宰问他：“那爱情是什么样的？”

朴正洙说：“爱情……是很蛮横的，很不讲道理的。它来的那一瞬间你会感觉到的，‘就是他了，我等的人就是他了’。听不懂吧？我也没指望你能听懂。你下次数学能再多考五分就不错了，能听懂这些得再等十年。”

李赫宰万万没想到话题最后还能绕回学习成绩，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我数学也没那么差吧！”

朴正洙说：“但是你们班的曺圭贤这次数学考了满分哎。”

李赫宰说：“那曺圭贤这次英语还不及格呢！你这么喜欢曺圭贤，让他来当你儿子好了！”

眼看着儿子是真炸毛了，朴正洙赶忙又顺毛哄他：“那不行，自己儿子笨就笨了，我又不嫌弃你。圭贤太聪明了，真是我儿子，我们俩指不定谁给谁当爹呢。”

李赫宰琢磨半天，也没想明白朴正洙这是夸他还是骂他，一个从小就萦绕在他心头的困惑重新冒出来，他还是没忍住问道：“爸，我真是你亲生的吧？”

朴正洙仰天叹气：“我以为你看见我们俩长这么像的脸，也该知道我们不用去做亲子鉴定也百分百有血缘关系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赫宰说，“就是，那你能不能稍微讲讲啊，关于我另外那个爸？”

朴正洙面不改色道：“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年轻的时候一时冲动，和别人约完忘记吃药，后来就有了你。你另外那个爹长什么样我都记不清了，想和你说也说不了。”

“那……”

“你想谈恋爱，这我管不着，但是你千万不能像你那个爸一样搞大别人肚子，听见没有？”朴正洙的语气严肃起来，“生育一件需要负责任的事情。”

李赫宰说：“所以我那个爸，是不是很不负责任？”

“……那倒也不是，”朴正洙的口气软下来，“他都不知道你，想对你负责也没办法啊。”

“那谁让他办事不戴套的！出点抚养费总是应该的吧！”李赫宰想起来这个未曾谋面的alpha父亲就一肚子气，“我小时候你工作那么辛苦，他倒好，也不知道在哪里潇洒呢。”

“唉，虽然，总之，反正，”朴正洙语无伦次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你不要怪他。执意把你生下来这个事主要是我做得不对，你小时候我也没能给你提供好的条件……”

“别，别，你该不会下一句话是后悔生了我吧？”

朴正洙就笑了：“我过去这三十几年，做过最不后悔的事就是生下你。”

李赫宰怔了怔，随即也笑起来，露出一圈粉色的牙龈：“知道啦，我也爱你！”

03.

显而易见，朴正洙是一个单亲omega爸爸。

李赫宰小时候求知欲非常旺盛，面对这种明显有成员缺位的家庭，他不可能不好奇自己生物学上的另一个父亲是谁。但朴正洙糊弄人的能力很有一手，他从小小的后厨学徒做到如今的餐饮业领军人物、手下无数连锁餐厅，可不仅仅靠的他出众的料理技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也居功甚伟。而面对自己这个笨蛋儿子的时候，朴正洙的功力甚至只需要拿出一成，就能把李赫宰忽悠得找不着北。

但是李赫宰到底慢慢长大了。他看出来朴正洙不愿意和自己提另一个老爸的事情，干脆转变方向，试图去查朴正洙的创业史。很多财经杂志都对朴正洙进行过专访，他的人生履历在上面显示得清清楚楚：十七岁之前他按部就班地上学，十七岁那年家中破产，双亲病逝，他也因此退学，在餐厅做帮厨。再后来他当了主厨、开了自己的餐厅、开了餐厅的连锁店，甚至还出了自己的料理书……但是这里面没有一点提起过他的恋爱史。朴正洙的感情经历似乎是一片空白。

李赫宰掰着手指头算时间，他老爸现在是三十五岁，自己十七岁，也就是说朴正洙十八岁就生了他。刨除掉十个月的孕期，朴正洙怀上自己就是在十七到十八岁中间。这个时间朴正洙正在经历人生的大变动，父母因为负债累累双双病逝，他身上担着一笔巨债要还，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选择生育呢？朴正洙说他是约完忘记吃药，不小心中招的，他当时生活过那么苦，真的有心情随便找人约吗？

难道是被强迫——但是看朴正洙对他那个未曾谋面的爹的回护之意，至少朴正洙当时应该是自愿的。这就太奇怪了，以李赫宰对朴正洙的了解，自己老爸上学的时候称得上品学兼优，就连现在也洁身自好，很少夜不归宿，这些年李赫宰连后爹后妈的影都没见着过半点，虽然说朴正洙有他这么大个拖油瓶，但毕竟现在事业有成，真想再出去发展感情也有的是办法，他为什么反而不和别人约了呢？

李赫宰只能安慰自己：说不定是那个爹已经死了，朴正洙怕他难过，才不直说的。至于他们以前到底是一见钟情还是怎么样，除了当事人，实在是没人能说清了。他把手里的财经杂志随便往桌上一放，正赶上同桌崔始源走进教室，他看了一眼杂志封面，发出一声“哦豁”：

“我刚刚才在校长办公室看见这个人。”

他们学校是有名的贵族学校，而崔始源的爸爸又是学校校董，因此崔始源去校长办公室熟悉得仿佛进自己家门一般。他重新确认了一下封面：“金希澈，对，就是他。”

李赫宰这才注意到杂志封面。画面上的人染着一头银白色的半长头发，手里拿着一支鲜红的玫瑰，但本人的眉眼却比玫瑰更加张扬夺目。隔着这样一张薄薄的纸面，李赫宰几乎感觉到这alpha凌厉的视线穿透纸张直视着自己，他被这极具冲击性的美貌震慑住，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他他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财经杂志？”过了一会他又愣住，扭头看崔始源，“你说他在校长办公室？”

金希澈是金氏娱乐如今的当家人，很巧合地和李赫宰的老爸朴正洙同龄，如今也已经三十五岁，但从外表来看却仿佛仍然二十出头。他生了一副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都会为之沉沦的好相貌，有实力雄厚的家族护航，他二十岁就出演了知名导演的电影，至此一炮而红，二十三岁就把能拿的影帝奖杯拿了一圈。在所有人都以为影视圈即将被他掀起更大的风雨的时候，金希澈急流勇退，说要回归家庭，息影了。

但金希澈也并不是完全退隐，他息影之后算是正式接手了家族企业，偶尔也会有些无法推辞的人情邀约，也陆续参加过一些综艺节目，或者给一些年末大赏做颁奖嘉宾。有小道消息说他已经育有一子，但很快这些爆料贴就被封锁，显然是金氏娱乐花了大力气公关，渐渐关于他的讨论便也不像过去那么多了。

李赫宰定睛去看杂志封面的小标题，发现金希澈这次登上封面是因为他大手笔地收购了几家小型公司，金氏娱乐这一季度总收入比去年同期增长了12%，子公司股价也在稳健上涨，他本人也被誉为本世代最具影响力的商业领袖，财经版特意给他做了一期专题用来采访。这倒是难怪他会出现在财经杂志上面了，李赫宰想，刚开始看清封面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拿的是本时尚杂志呢。

崔始源说：“我听了一耳朵，他好像是来给他儿子办转学。”

李赫宰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所以金希澈真的有个儿子吗？那他老婆是谁啊？”

与李赫宰家这种半路发家的小暴发户不同，崔始源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所掌握的小道消息也更多：“我之前听别人说，他家就是他和他儿子单独过，不知道孩子妈妈是谁。有钱人家说不定是怎么回事的。”

李赫宰说：“搞半天他也是个单亲爸爸。还以为这种事业有成的人会娶个漂亮omega呢。”

崔始源说：“能有omega比他还漂亮吗？”

李赫宰想想也是。他把杂志收回课桌里面：“那他儿子什么时候转学过来啊？我还挺想知道他儿子有没有他好看的。”

04.

金希澈的儿子没让他们久等，三天后就转来了李赫宰他们班。

那是一个还沾着露水的初夏清晨，在那个名叫李东海的omega男孩走进班级的时候，李赫宰确信他听见了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金希澈的儿子一个非常美丽的男孩子。他和金希澈长得并太不像，但有着如出一辙的惊人美貌，和一双像他爸爸一样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大约是被太多人注视着的缘故，男孩的脸迅速地红起来，那双眼睛也很快蒙上一层浅浅的水雾：

“大家好，我叫李东海……请多指教。”

李赫宰的耳朵嗡嗡的，他完全没听清楚李东海说了些什么。从李东海走进教室的那一刻起，他就闻到一丝香甜的信息素，很淡，但他绝对不会闻错：那是草莓牛奶的味道。

他喃喃：“哦莫哪。”

朴正洙曾经和他说，爱情是很蛮横的，很不讲道理的：“它来的那一瞬间你会感觉到的，‘就是他了，我等的人就是他了’。”

李赫宰看着李东海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他清晰地意识到，他的爱情——那蛮横的、不讲道理的爱情——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到来了。

05.

李东海只用了五分钟就得到了全班人的喜欢。他被班主任安排去和坐在李赫宰前桌的曺圭贤做同桌时，曺圭贤高兴得仿佛英语考试拿了满分，与此同时李赫宰听见身边的崔始源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对曺圭贤的嫉妒瞬间转变成对崔始源的不满，李赫宰说：

“和我做同桌你就这么不情愿吗？”

崔始源说：“你能不能坦诚一点。难道你就不想和东海做同桌吗？曺圭贤那小子还真是好命啊。”

李赫宰心想，是啊，曺圭贤那小子还真是好命啊！他咬牙切齿地盯着前桌曺圭贤的背影，幽怨的视线有如实质，几乎要在曺圭贤的背上烧穿两个窟窿。曺圭贤则得意洋洋地替李东海提前拉开椅子，这位新来的转校生非常腼腆地道一声谢，又被后桌李赫宰和崔始源炯炯的目光下一激灵：

“呃，你们、你们好？”

李赫宰满腔的怒火瞬间被这一句柔软的问好给浇灭了。他手脚蜷缩着露出牙龈：这个有着草莓牛奶味信息素的omega怎么连害羞起来也这么可爱啊！

06.

李赫宰是一个执行力很强的人。

他只用了三秒钟不到就陷入对李东海的单恋，又花了三节课的时间来思考，决定对李东海展开追求。前桌的曺圭贤和同桌的崔始源全部被他划入“情敌”的范畴，于是他正大光明地向“情敌”们宣战，末了又问：

“所以我应该怎么追他？”

曺圭贤非常无语：“哇，那你也好意思问。”

李赫宰伸手一指他：“你这么聪明！”又一指崔始源：“你这么见多识广！”他左右看着这俩人：“不帮我也说不过去吧！”

曺圭贤说：“送花？”

崔始源说：“写信？”

李赫宰半信半疑：“也太土了，这能行吗？”

三个恋爱菜鸟围在一起商量了半天，也没定出来什么章程。曺圭贤说：“反正你得对他好一点。他刚转到新学校来，哪里都不适应，你应该多陪他说说话。”

崔始源说：“赫宰你不是体育委员吗？omega体质一般都很娇弱，你可以体育课跑步的时候让他少跑两圈。”

李赫宰点头道：“你以权谋私果然很有一手，这个办法不错。而且我也可以展示一下我的个人魅力！”

到了体育课的时候三个人全傻眼了。

李东海看着很小一只，脾气也软乎乎的，结果体育课的时候跑得飞快，别说omega同学们全都不如他，就连身为alpha的曺圭贤都被他远远甩在身后。好几圈跑下来别的alpha们也陆续歇菜，缀在后面直喘粗气，只剩下李赫宰和崔始源与他齐头并进。

李赫宰一边跑一边惊叹：“你怎么……你怎么这么能跑……”

李东海仰头把前额的长发拨到脑后去，一面慢吞吞地笑：“我比较喜欢锻炼。”

李赫宰说：“你这个程度，感觉不是普通的喜欢，应该是很狂热的喜欢了。”

李东海依旧眉眼弯弯：“我平时休息的时候经常去找钟国叔叔玩。”

李赫宰默默闭了嘴。他不止一次在电视上见过金钟国，这个大alpha的锻炼强度看起来每天都在备战奥运。如果李东海真的经常和金钟国待在一起，那他这小身板锻炼成下一个金钟国也就是时间早晚的事。李赫宰上下打量李东海一眼，意识到就算眼前的人变成了金刚芭比他也依然会很喜欢，禁不住笑了。

他们已经当先冲到终点，现在改跑为走，彼此贴得很近，呼吸声也紧挨在一起。不时有微风吹过，李东海的稍长的发梢刮在李赫宰的脸上，毛茸茸的触感很难不让他联想起一些小动物。小动物回视着他：

“你笑什么？”

李赫宰的心怦怦直跳：“你太好看了，我看见你就忍不住笑。”

李东海冲着他歪了一下脑袋：“那，谢谢？赫宰也很好看啊。”

李赫宰一下子从脚底板烧到了头发丝，他讲话都开始磕巴：“啊、我、反正就……谢谢……一会一起打球吗？”

李东海想了不到两秒，就很爽快地答应了：“好呀。”

07.

如果说体育课之前李赫宰一心想着要在李东海面前释放自己青春的荷尔蒙，那么和李东海一起打过篮球之后，他心里只剩下了要把李东海拉进班级篮球队这一件事：

“下次篮球比赛你真的得参加！我们就缺个你这样的后卫。”

他们学校每年都有固定的三人篮球联赛，李赫宰班里挑挑拣拣能打篮球的人只有他和崔始源，曺圭贤因为身高达标，只得被动参赛，但是他态度非常消极，基本上在场上走完全程，连篮球的边也摸不着。

李东海在阳光下面眯着眼睛笑。李赫宰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嘴唇会抿成一条线，像小猫的嘴唇一样。小猫说：“没问题。我在原来的学校也打后卫。”

李赫宰问：“你为什么要转学呢？”

李东海说：“我小时候在木浦长大的，爸爸工作太忙，总在首尔，我太想他了，就转到首尔来了。这样也省得他周末木浦首尔两边跑。”

李赫宰知道，李东海的爸爸就是金氏娱乐大名鼎鼎的金希澈。在外人眼里特立独行不可一世的大明星，私下里竟然也是疼爱孩子的好父亲，这让李赫宰感受到一种奇妙的反差：“你爸爸好爱你哦。”

李东海疯狂点头：“爸爸对我特别好！以后有空请你到我家玩，爸爸知道我交到新朋友一定会很高兴的。”

明明知道这只是一句客套的社交辞令，李赫宰还是非常高兴。金希澈的形象在他心里都罩上一层柔光，好像一瞬间就添加了一层慈祥滤镜似的，不再让他觉得那么高傲又难以接近了：“那以后你也要来我家玩！我爸爸做饭特别好吃。”

他们刚打完球，此刻全瘫倒在草坪上，呼吸还是急促的，运动后的体温把两个人的信息素浓度一并带着升高许多。李赫宰沉浸在旁边另他舒适又沉迷的草莓牛奶香气里，半晌李东海小心翼翼过来拽了下他的袖子：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酒味？”

李赫宰一句“这是我的信息素”还没说出口，就看见李东海整个人都变得晕晕乎乎，脸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他整个人呆住：“不是吧，东海，你晕酒啊？”

李东海哼哼唧唧伸手捶他：“是你的信息素吧！一定是你信息素的味道！收起来，快收起来，我要醉了……”他一面说一面声音变小，眼睛里又开始波光盈盈，显然是难受得不行了。李赫宰目瞪口呆，酒类信息素不算普通类信息素，为了防止酒精过敏人群被误伤，他一直是贴着抑制贴的，没想到李东海对酒味这么敏感，他仅仅是向外多漏了这么一点信息素，李东海看起来已经和宿醉没什么两样了。

刚分化时候朴正洙嫌弃他信息素味道的样子历历在目，李赫宰这回是真的沮丧了：天底下一点酒味也闻不得的omega不知道能有几个，但他身边就有俩。偏偏这俩一个是他亲爸，一个是他暗恋对象，他拿谁也没办法，只能垂头丧气地给自己多贴了一张抑制贴。

“我的信息素就这么不好闻吗？”他嘟嘟囔囔。

李东海在一旁软软地哼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认同他，还是在反驳他。

08.

李赫宰和李东海很快变成了亲密的朋友。抛开李东海的信息素确实很诱人这一点不说，李赫宰渐渐发现他们两个人在兴趣爱好上面有很多的共同点：他们同样喜爱跳舞、运动神经发达，在音乐上的取向也惊人地一致，李赫宰没办法形容自己从李东海分享的蓝牙耳机里听到他心爱的小众舞曲时是怎样的心情，如果说之前他对李东海抱有的是一种朦胧的好感，那么随着他们的接触逐渐增多，李东海在他心里已经变成了那个“非他不可”的灵魂伴侣。

可惜灵魂伴侣的心理年龄似乎并不是特别成熟。李赫宰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李东海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恋爱，他连着一个月给李东海每天早上送一盒草莓牛奶，放学等他收拾完东西一起走出校门、再在各家等候在学校外的车辆前道别，换来的只有李东海黏黏糊糊的“谢谢赫宰”“赫宰再见”。他对每个人都带着天然的、不设防的亲昵，不凑巧的是，不只是李赫宰，班里的每个人都很喜欢他。李东海就像歇宿在咖啡店招牌旁边的猫，路过的客人全都忍不住蹲下来和他聊聊天，再趁机摸一摸猫爪下面软乎的肉垫。

反正这只猫没戴着项圈，谁能说他就是你李赫宰的呢？

“我就说你得送花。”曺圭贤说，“别弄那种很隐晦的花语，东海不见得能看懂。你直接送99朵玫瑰，这样好理解。”

李赫宰冷漠地点评：“这个真的太土了。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不会尝试的。”

“所以还是得写信嘛。”崔始源说，“把你的热忱、你对他的热爱写下来，有什么比写情书更直观呢？”

李赫宰开始抓头发了：“啊一西，我语文真的学得好烂啊！”

曺圭贤说：“要么你就写个大概，我再找厉旭给你润色一下。他语文好。”

李赫宰目光空洞：“你要是敢把我的情书送给全校观阅，我现在就和你绝交。”

曺圭贤不耐烦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想怎么样啊？我跟你说，你就这么当牛奶供应商肯定没戏，就东海这脑子，下辈子他也不知道你暗恋他。”

“那我也是这辈子第一次暗恋，我也没经验啊！”李赫宰有点蔫了，“我希望我的表白可以很温柔、很浪漫……我不想吓到他。万一他不同意呢？万一他从来没想过这方面呢？我是不是对他要求的太多了？”

暗恋中的人大概总是这样患得患失。曺圭贤摇摇头：“你没救了。”

被宣判没救的李赫宰还在垂死挣扎：“或许我……”然后他在余光看见李东海走进教室的一瞬间闭了嘴。

一罐冰可乐向着李赫宰的方向抛了过来。“Suprise！”李东海笑眯眯道，“学校超市两听可乐一起买是半价！”

曺圭贤向着李东海摊开手：“怎么单给他买？我的呢？”

李东海就笑：“下次给你买。”说话间他又和崔始源对上视线，“再下次给始源买，好不好？”

这一碗水也端得太平了。

冰凉的水汽凝结在可乐的外壁上，把李赫宰原本欢欣雀跃的心浇了个透心凉。

我从来都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他受伤地想，太过分了李东海，你怎么能这样！

他“咚”地一声把可乐敲在桌面上，周围三个人全吓了一跳，李赫宰带着一身冲天的怨气站起身：“我们去外面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李东海茫然道：“就在这说不行吗？”

李赫宰咬牙切齿地去抓他的手腕：“不、行！”

他力气到底比李东海大上一点，李东海意思意思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开，半推半就地跟着他去了走廊。

李赫宰把教室门关紧，防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几个损友偷听，这才定神道：“你不许对圭贤和始源那么好。”

“可是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朋友也是分很多种的！”李赫宰说，“他们是你的朋友，那我呢？”

李东海纯净的大眼睛无辜地眨着。他感受到了李赫宰身上莫名其妙的怒气，小心翼翼回道：“赫宰……也是朋友啊？”

李赫宰急得直跺脚：“呀你真是个笨蛋！”

他一着急，信息素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外泄，李东海的腿一下子就软了，他靠着走廊的墙，几乎站也站不住：“赫宰，赫宰你别……”

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李赫宰完全没发现李东海的异样。憋了许久的心里话终于有了出口，他不管不顾地道：“难道你真的完全感觉不出来吗？李东海我喜欢和你一起打球、喜欢和你一起跳舞，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和你坐在一起，放学一定要和你一起走，周末一定要和你一起合照发SNS……是因为我喜欢你呀！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上一秒还对我笑，下一秒就用同样的态度对别人啊？我在你心里难道就没有那么一点点的特殊吗？如果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平等地好，那我又算什么啊？”他说到情绪激动处，声音甚至有点哽咽了。

李东海呆呆地看着李赫宰，他被李赫宰的信息素干扰得双颊通红，泪水一点点蓄满眼眶，伴随着李赫宰的最后一句话落地，李东海的眼泪也瞬间开了闸：

“你……你……爸爸说得对，alpha都是坏家伙！你是坏家伙！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李赫宰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啊？”

“再也不要喜欢”是什么意思？是李东海一直在喜欢他的意思吗？

他没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把李东海圈在了墙壁的小夹角里，李东海没什么力气地伸手推他的胸膛，试图把他向外推开：“你先把信息素收了！”

出走的理智这才渐渐回笼。李赫宰看着满脸眼泪的李东海，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都干了什么：他进行了一场非常失败的告白！没有温柔，也没有浪漫，他甚至把李东海弄哭了！

李赫宰手足无措地道：“我、我也想收，但是我见到你，信息素总是控制不住……你别走别走，海海，你刚才是什么意思，我、我可以理解为你也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09.

谁能不喜欢李赫宰呢？

到新学校报道的第一天，这个人和怯生生的自己对上视线，然后就回给自己一个特别帅气的微笑。后来李东海才渐渐意识到李赫宰在学校里有着多高的人气，他们打完篮球，能有几十号女孩子排着队想给他送水，在舞社练舞的时候，他的每一个单手倒立都能引起一片惊呼。

李东海根本没办法让自己的目光从李赫宰身上移开。李赫宰给他传球时一触即分的手背、他飘着淡香的校服衣领、看着自己时不自觉就会露出来的牙龈……一切的一切都那么让他着迷。他像是一个刚刚准备出发远航的小水手，结果第一天就遇上了名叫青春的惊涛骇浪，怎么也招架不来，只能认命地触礁沉底。

这是爱情吗？李东海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很喜欢和李赫宰待在一起，曺圭贤讲冷笑话的时候，他总是慢半拍才能反应过来，大笑出声的时候，他总是会习惯性地看向李赫宰的方向。

而李赫宰每次也都在看着他。

可是现在这个坏家伙居然放出了信息素来压制自己……真是不可原谅！他明明知道自己最怕酒味的！

李东海知道自己晕酒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有一次他跟着金希澈出席活动，好奇偷喝了一小口侍者送来的香槟，然后就缩在金希澈怀里睡过了整场晚宴。第二天他在头晕中醒来，金希澈非常担忧地看着他：

“你居然连一口酒都喝不了。真是完蛋了呀东海，以后见到有酒类信息素的人一定要绕着走知道吗？”

李东海几乎是骑在金希澈头顶长大的，金希澈把他捧在手上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朝得知儿子竟然是一杯就倒的体质，顿时倍感压力，如果现在有个按钮能让世界上所有的酒类信息素持有者都消失，金希澈恐怕都会一眼不眨地按下去。

李东海说：“可是爸爸你的信息素就是伏特加啊？”

金希澈说：“我能一辈子不在你面前释放信息素，别人能吗？就你这笨样，来个酒类信息素的人都能直接把你拐卖了，你让我怎么放心啊？”

李东海朝他比了比自己的拳头：“我可以揍他！”

金希澈看着儿子还没自己大的手掌，心间的忧虑更深了一层：“omega也许你打得过，alpha怎么办？东海，你爸我就是alpha，我还不知道alpha都是什么烂人？”

李东海说：“啊？”

金希澈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我高中的时候，有一个omega同学就像你一样，一点酒味也闻不了。我那时候特别喜欢欺负他，他平时有点凶巴巴的，但是只要我一放出来信息素，他就特别好说话……总之你们这类人真的很容易被alpha拿捏。”

李东海怔怔道：“可是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是啊，”金希澈说，“我做过的不对的事有很多。我对你很好吧？但是我不是对所有人都是像对你这样好的，我其实是个大坏蛋。所以如果有人也像我对我那个同学一样对你，这个人也一定是个大坏蛋，知道吗？”

李东海没点头也没摇头。他问：“那你和你的omega同学道歉了吗？”

金希澈闭了下眼睛。他露出一个很怀念的笑容：“道歉了啊。他当时明明也说原谅我了……也许是我后来又做错了什么吧。”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真的没办法知道这感觉有多么糟糕。李东海手脚酸软地想，金希澈那个同学可真是个好脾气，有事没事就放信息素出来折腾人的alpha真的是太讨厌、太讨厌、太讨厌了！

他难受地吸了下鼻子，声音里是浓浓的哭腔：

“李赫宰你这个大笨蛋！你怎么连我喜欢你都看不出来啊！”

听清这句话的瞬间，李赫宰的理智彻底出走，在脑子里炸出了一朵巨大的烟花。他愣了三秒，胸口怦怦直跳，然后欣喜若狂地伸手去抱李东海：“你……你……我……”他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了，“海海，你什么时候……”

李东海有气无力地把他往外推，几乎是磨着牙才从嗓子里挤出两句气音：

“给、我、收、了、你、的、信、息、素……”

李赫宰慌慌张张地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已经开始同手同脚，又想去抱李东海，又有点不敢，正犹豫间，教导主任背着手经过他们班这段走廊，看见他们两个，大喝一声：

“那边两个同学！”教导主任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把两个人全给劈傻了，“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10.

临近放学，学校附近并不太好停车。

朴正洙盯着车载监控谨慎地倒着车，旁边是一辆同样正在倒车的G65，车主本人大概是和车一样牛逼哄哄，倒车倒得肆无忌惮，后视镜几次擦着朴正洙的车门贴过去，给朴正洙擦出来一肚子气。这个级别的车互相剐蹭终究麻烦，他忍了又忍，忍了又忍，将车停稳之后还是没忍住去敲旁边大G的车窗：

“做人能不能有点公德意识，你这样会让别人很难办的，我一会怎么把车开出去啊？”

仍在缓缓后倒的大G猛地停了下来。驾驶席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虽然戴着墨镜但一看就是大明星的漂亮脸蛋。漂亮脸蛋现在的表情非常惊愕：

“正洙？”

缓缓吹过的晚风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朴正洙深呼吸两次，再开口的时候嘴唇轻轻地发着抖：

“……希澈。”

金希澈探头看了看校门招牌，确信这里是李东海上学的高中，这才又看向朴正洙：

“你……你不开餐厅，改行做老师了？”很快他又说，“当老师、当老师也很好，很适合你，学生们肯定也很喜欢你……”

朴正洙飞快地打断了他：“没改行，餐厅还在开。我儿子被叫家长了，我是来挨骂的。”

金希澈发出一声惨叫：“你怎么连儿子都有了？”

朴正洙低着头不去看他，专心地和自己的脚面对视，仿佛能从皮鞋上看出一朵花来：“和你有关系吗。我们和平分手，我再开启一段感情也很正常。”

“和平分手个屁！”金希澈走下车，两步甩上车门，他伸手去揪朴正洙的领子，“你那是不告而别！你以为留了封信就叫和平分手？我同意了吗？你问过我意见了吗？你把我所有号码都拉黑，这么些年你回过我哪怕一条短信吗？”

金希澈从小就有个毛病，一生气就忍不住往外飘信息素，偏偏他又特别喜欢生气。朴正洙一直觉得以金希澈的脾气，他的信息素应该是个炮仗。然而事实是金希澈的信息素不是炮仗，反而是非常浓郁的伏特加，辛烈的酒香顺着金希澈的腺体爆炸一样充斥在朴正洙的鼻端，他很快就没工夫想东想西，只能在这久违的眩晕感里倒抽一口冷气：

“你他妈的……你这臭毛病怎么还没改……”

他往后踉跄了一下，金希澈眼疾手快把他拽住，面色一时有些讪讪：“对不住对不住，不是故意的……！”下一瞬一阵清甜的柠檬香紧跟着炸开，金希澈僵了两秒，也跟着抽了口冷气：“你在发情期？”

柠檬香和伏特加的味道像是彼此追逐着，全都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发酵似的生出一股澎湃的柠檬酒香，把他们两个人紧紧地包裹在一起。

朴正洙原本打理得当的头发全被他自己抓乱了，他像溺水一样剧烈地喘息，又不得不在这样的呼吸里吸入更多属于金希澈的信息素。身上很快像是着了火似的发烫，更糟糕的是因为他对金希澈的信息素实在是太过熟悉，已经开始本能地往对方的身上贴去，想要靠更多肌肤的接触去缓解这种不适：

“你……”朴正洙在喘息的间歇里找回一点理智，“你给我做个临时标记，快一点。我儿子估计还在办公室罚站，我不能去太晚。”

朴正洙的儿子。光是想到这几个字金希澈就忍不住两眼冒火，但是很快就是放学的时间，这里已经开始渐渐出现来往的行人，金希澈还不想现在就带着朴正洙一起登娱乐版头条。他对着朴正洙那截他肖想许久的后颈磨了半天牙，泄愤似的用力咬了一口，怀里的人立时跟着一抖，原本细腻的皮肤上面很快泛起一圈牙印，最深的地方甚至向外渗出了两滴血珠。

两边信息素的浓度总算慢慢消退下去，朴正洙无可奈何地捂着后颈的伤，忍住了呼痛的欲望。

以前的金希澈不是这样的。他虽然脾气有点起伏不定，但在对待朴正洙的时候却有着十足的耐心，给他做临时标记的时候也总是极尽温柔。可是这又能怪谁呢，朴正洙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也知道金希澈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他这样让一个已婚alpha给自己做临时标记，已经很不道德，又还能要求什么呢？

金希澈压低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传过来：

“我给你做了临时标记，你老公不介意吧？”他的嘴唇擦过朴正洙的耳朵时，朴正洙难堪地浑身又跟着一抖。过去的习惯显然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金希澈上下打量朴正洙一眼，冷笑道：“看来你老公对你也不怎么样，发情期也没把你照顾好。”

朴正洙抬手把垂到前面的碎发拨到耳后，顺势捏了下自己的耳垂。冰凉的耳垂总算让他冷静了一点：

“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了，能不能少管别人的家事？”

金希澈叹了口气。校门附近聚集的车辆越来越多，他半架半抱地带着朴正洙向校内走，一边解释：

“东海不是我的亲生孩子。他妈妈是我的表妹，生东海的时候难产去世了。他亲生爸爸是个家暴的人渣，靠着我表妹的遗产挥霍了很多钱，还欠了外债。我第一次见到东海，就是他爸爸带着他来找我姨妈要钱……小孩子太可怜了，又没做错什么，却摊上这样的父亲。我反正也不打算结婚，就办手续领养了他。”

东海。

朴正洙这才知道金希澈的小孩叫作东海。这个名字从金希澈的嘴里说出来，再在他的心里过上一遍，就好像变成了一道有着神奇魔力的咒语，朴正洙几乎能从金希澈柔软的语气里窥见他过去这些年平淡却温馨的生活。

他真心实意地说：“这肯定是个好孩子。”

金希澈笑了笑：“你如果见到他，也一定会喜欢他的。你知道我从前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小孩的，但是东海很不一样。他有让所有人都喜欢他的能力。”

朴正洙说：“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现在有亲生的小孩，你会喜欢他吗？”

金希澈说：“啊？”

他呆愣在原地，一时间路都不会走了。他是浸淫娱乐圈的人精，哪里听不出朴正洙的画外音：

“你……你……你的儿子……”

“也是你的。”朴正洙言简意赅道，“那回我们做了之后我忘记吃药。我也没结婚，法律意义上来说我现在是单身——把你的信息素收回去！金希澈！”

11.

十七岁的朴正洙是学校里的漂亮学长，和另外一个十七岁的漂亮学长金希澈每天成双入对。年少的爱恋炽热又疯狂，他们俩在学校里大方地牵手，放学去夜店比赛谁能收到更多跳舞的邀请，然后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拥抱、接吻。十七岁的朴正洙从来没怀疑过自己将来会不能和金希澈在一起。

但是一朝生活天翻地覆，家里公司破产，父母双双病倒，朴正洙一下子没了做孩子的资格。他被生活得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没办法再和金希澈进行小孩子的恋爱游戏。金希澈对他家的状况一知半解，反复提出由金氏替他偿还债务，但已经看遍人情冷暖的朴正洙知道，这笔钱一旦由金希澈替他偿还，他和金希澈也就彻底完蛋了。

金家不会允许他这样一个出身糟糕、负债累累的omega嫁入豪门的。而且一旦接受了金氏的资助，他从此在金家都再没办法抬头做人。

他退了学，除了一封分手信，什么也没再留给金希澈。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甚至怀了孩子，他顶着身孕去餐厅做帮厨，换取一点微薄的收入，直到有一天他在闻到厨房的味道时猛地开始呕吐，在好心的omega前辈的指点下，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竟然还孕育了一条小生命。

朴正洙有时候觉得他可能是石头缝下面长出来的杂草，虽然总是见不到阳光，但意外地很坚韧，总是有着蓬勃的、不肯服输的生机。他从学徒做到主厨，顺利生下了李赫宰——用的是那位好心帮助过他的omega前辈的姓氏——后来甚至开了餐厅。他靠着自己的一双手，似乎也能和金希澈平起平坐了，但那时却传来了金希澈宣布息影、回归家庭的消息。

金影帝到底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谁能想到金希澈的孩子并不是他亲生的呢？

“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我也不会一直不联系你的。”朴正洙说，“我以为你已经结婚了。你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因为一个意外到来的孩子去破坏你的家庭。而且我也有自信只靠自己就把儿子养得很好。”

金希澈哼了一声：“别忘了你儿子现在还在办公室罚站。这就是你说的‘养得很好’。”

朴正洙不以为意道：“教导主任说他早恋。这叫什么早恋啊，我像他这个岁数的时候，都和你做过多少回了——”他的声音一下子卡住，他一寸一寸地扭头去看金希澈，难得呈现出惊恐的表情，“你，你为什么来学校？”

金希澈的脑袋“嗡”的一声：“教导主任说李东海早恋！”

他们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双双发出哀鸣：

“不是吧！”

12.

被金希澈从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领出来时李东海还在哭：

“爸爸你说得对，alpha真的没一个好东西……”

李赫宰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头，急得满地乱转：